心理科普 | 人生的大部分痛苦，本质上都和它有关

正康心理

如今，在谈到情绪和心理健康的话题时，人们已经对创伤、虐待、焦虑、冲突这类词语非常熟悉了，无论是寻求支持的来访者，还是心理咨询师都会经常提及。但「羞耻」（Shame）这个词是个例外。似乎提起这个词本身，都会让人联想起那种不舒适。

很多人甚至意识不到，许多表面问题的背后，都或多或少地藏着一些「羞耻感」：

不敢靠近自己喜欢的人，害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害怕被拒绝；

在关系中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感受，受了气也要忍气吞声，跟自己内耗；

要求自己永远保持「优秀」，犯过的一点小错也会被自己紧抓不放或严重夸大；

「监控」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和特征，以避免让人感到失态、尴尬和冒犯；

许多人独立、强大的表面背后，是对自己在他人面前袒露和表达脆弱的坚决不允许；

......

美国的心理咨询师John Amodeo博士曾这样描述「羞耻感」：

作为一名从业40多年的心理咨询师，我将「羞耻感」视为一种复杂且具有破坏性的人类情感，具有深远的影响。我们都体验过它，但很少有人意识到它隐蔽的运作方式。当羞耻潜伏在我们的意识之外时，它可能成为摧毁我们世界的破坏性愤怒、斥责和暴力背后的原动力。

什么是羞耻感

羞耻是一种有缺陷和不足的感觉。社会学家Brene Brown将其定义为「一种极度痛苦的感觉或经历，认为自己是有缺陷的，不值得被爱和归属。」

牛津词典将羞耻定义为「因意识到错误或愚蠢行为而导致的屈辱或痛苦的感觉」。羞耻感可能是导致很多极端痛苦感的根源，影响一个人的性格改变，甚至发展成为躯体症状。我们可能在以不同的方式体验「羞耻感」：在所有感到羞愧、尴尬、甚至愤怒的那些时刻，由此引发影响日常生活的深层次的情绪痛苦。

羞耻感与内疚感（Guilt）不同，内疚感是当我们面对自己负有责任却不作为的时候产生的感觉，而羞耻感则关乎到我们作为一个人的内在根本。

羞耻让我们感到困惑和挣扎的地方在于：我们常常需要隐藏这种感受，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并由此产生强烈的自卑和不足感，对其无法理解。

因为这种羞耻感，我们害怕暴露而隐藏起真实的自己，努力打造一个光鲜的外在。但这常常让我们感到不满，因为即使我们成功创造了一个被人欣赏和欢迎的躯壳，它也向我们传达了这样的一个信息——我们的真实自我就是不可接受的，「我最好伪装一下，以免被别人发现」。这样的信念只会让原本就被夸大的羞耻感更加弥久不散。

羞耻感是怎么来的

心理学认为，如果与父母或养育者的早期关系存在困难，会更容易形成内在自我的「羞耻感」。当有难堪的事情发生，一个孩子在感到愚蠢、无能或失败时得到了安抚和包容，Ta就更有可能对自己采取足够容忍和包容的态度。

相反，如果一个人的童年情感基础并不那么牢固，就更有可能会与这些感觉作斗争，带着过度的羞耻感和自我攻击进入成年。

这可能会表现为人际关系问题（害怕被人看到或暴露）、愤怒（对迫害者或自己作为惩罚者感到愤怒）或不想让别人接近他们，从而避免被真正地看到。当一个人过于亲近以至于让自己感到窒息时，ta就会倾向于回避或切断关系。

为了对付这种困难的感觉，有时还会衍生出一些应对的机制，比如反而用一种自我夸大的优越感来掩饰内在不足的羞耻感。一个人会重复那些「羞耻」的行为，和别人的边界感不清晰，这些都是作为管理、控制羞耻感的一种方式。从长远来看，这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负面影响：比如导致抑制行为的产生、对色情内容出现成瘾或采取不当的性行为。

很多人会在工作场所遇到「冒名顶替综合症」的问题，认为自己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优秀。一些有药物滥用和成瘾问题的人也可能与藏在背后很深的羞耻感有关。当人们觉得羞耻、自己不够好，自我感觉很糟糕时，这种情况会变得很严重。

羞耻感也会阻碍人们寻求帮助

带着这种隐藏的情感，人们会因为害怕被暴露的耻辱感、成为被关注的对象而拒绝寻求心理咨询的帮助。咨询被视为是一种可怕的惩罚，而不是一段可能对自己有益的经历。或者来访者可能会因为其它问题来接受治疗——人际关系困难、工作中的问题，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分享Ta们长久以来的那种深深的耻辱感。

但是，与咨询师或亲近的人建立一种信任的关系，可以让一个人第一次感受到包容和接纳，通过「被看到」、「被允许」而不是拒绝，开启疗愈的过程。

一位来访在与童年性经历相关的巨大羞辱感中挣扎。她对自己有很强的攻击，很难对任何错误或羞辱经历产生自我同情。随着咨询的进行和时间的推移，她能够将羞耻感视为自己的一部分，而不是整个自我。她没有试图摆脱它们，而是能够让自己安心下来，告诉自己只是在经历一段「羞耻期」，会过去的，这并不是她的全部。其他一些来访发现自己能够吸收内化在咨询中感受到的接纳，不再有那么多的自我惩罚，对自我更加温柔，对发生的过往不再那么耿耿于怀。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可能需要时间：羞耻感往往是根深蒂固的，需要一点一点地浮现和处理。人们需要在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体验到接纳和关怀，而不再强化创伤性的耻辱感。